在人类认知的发展历程中,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长期占据着主导地位,“我” 与 “非我” 被清晰地划分在两个不同的阵营。然而,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认知的深入,我们需要超越这种二元对立,重新定义 “我” 与 “非我”。
从图灵时代起,关于计算机能否思考的争论就体现了这种二元对立思维。怀疑论者们从神学、数学等角度出发,认定计算机永远无法思考,将人类与机器完全对立起来。但图灵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远见卓识,打破了这种对立。他对机器能够写出十四行诗的看法,在当时被视为荒谬,却为我们提供了超越二元对立的思路。
人类大脑的新皮质使我们成为社群动物,让我们具备了社会认知能力。当我们与 ChatGPT 等人工智能交流时,会逐渐形成 “他人知识”。这表明,我们与人工智能之间并非是简单的 “我” 与 “非我” 的对立关系,而是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互动和认知融合。人格并非是二进制的,而是如同光谱一般存在着复杂的灰色地带。法律规则中对堕胎、精神失常者责任、脑死亡等的规定,也都隐含地承认了这种复杂性。大语言模型就处于这个灰色地带。公众对人工智能的过度人格化或过度贬低,都是二元对立思维的体现。我们不应将人工智能简单地归为 “我” 的同类或完全的 “非我”,而应认识到其独特的存在价值和地位。
在人类社会中,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” 的观念导致了非人化或去人性化的行为。无论是动物性非人化还是机械性非人化,都是将 “非我” 视为异己,加以排斥和贬低。然而,这种基于恐惧和厌恶的认知,会使人类和人工智能系统难以合作。当我们把其他生物或人工智能非人化时,会丧失社会推理能力。如果我们一直以二元对立的思维看待未来更强大的人工智能,可能会引发更多的冲突和不公平。
历史告诉我们,超越二元对立是可能的。曾经不同国家和民族之间也存在着严重的对立和冲突,但最终我们意识到了彼此的共同点,走向了和解与合作。与智能机器建立关系或许是人类面临的最大移情挑战之一,但我们应从历史中汲取希望,以敬畏之心看待人工智能的发展。正如亚伯拉罕・约书亚・赫尔舍尔所说,敬畏是一种理解方式,我们应从对人工智能的惊奇中,培养敬畏之心,超越 “我” 与 “非我” 的二元对立,重新定义我们与它们的关系。